2022年11月17日晚，同济大学“中国文化”系列高端讲座第十五讲暨同济高等讲堂第27讲成功举办（线上）。复旦大学文科资深教授、国务院学科评议组（哲学）召集人吴晓明教授应邀作了题为“中国学术的自我主张”的讲座。讲座由同济大学人文学院刘日明教授主持，来自同济大学六百余名师生在线全程参与聆听了本次讲座。
吴晓明教授首先对中国学术的“学徒状态”展开的世界历史背景以及为何提出中国学术的自我主张做了简要阐述。吴晓明教授指出，中国的学术自近代以来，逐渐进入到对外部学术的“学徒状态”之中，即对外部学术的大规模学习，并对这种“学徒状态”予以肯定评价：在中国的现代化进程当中，“学徒状态”不仅是必要的、必然的，而且是成果丰硕的、积极的，它使我们的历史性进程和我们的学术进程发生了重要改变。接着，吴晓明教授从学术发展的一般规律、“学徒状态”的基本缺陷、摆脱“学徒状态”的方法、中国学术获得自我的主张四个方面做了全面而详尽的阐述。
首先，吴晓明教授提出，从“学徒状态”到获得自我主张是任何一种学术从发展到成熟的一般规律。任何一种真正成熟的学术需要在特定的转折期摆脱这种“学徒状态”，并获得自我主张。只有达到自我主张，才能说一种学术真正成熟，才能说这样的学术得以产生重大的创造性成果。吴晓明教授列举了西方哲学史以及不同民族文化的发展进程，为听众解读这一基本规律。例如，以笛卡尔为开端的近代哲学从中世纪的理性神学的“学徒状态”中摆脱出来，确立了“我思故我在”的自我主张；19世纪末的历史哲学运动使历史科学从近代的自然科学中摆脱出来，从而使其成为一门自律的科学；古希腊文化从纷繁复杂的各种外来观念和文化的“学徒状态”中摆脱出来，而没有成为“机械的混合物”或“装饰性文化”，等等，都无不遵循着摆脱其“学徒状态”，并在特定的历史阶段获得自我主张的发展规律。
其次，吴晓明教授指出，长期的“学徒状态”有其基本缺陷，一般来讲，它是依赖的和因循的，从实质来说，它在思维方式上表现为“外在反思”。所谓“外在反思”指的是一种忽此忽彼的推理能力，它不知道如何深入到特定的内容之中，而仅仅知道把一般的抽象原则运用到任何内容之上。吴晓明教授以二十八个半布尔什维克、“中国革命的中心城市武装起义”等教条主义式的马克思主义，以及拿破仑将法国的制度强加给西班牙的实践为例，揭示了抽象普遍性的“外在反思”所引发的灾难性后果。黑格尔和马克思对这样一种抽象普遍性的外在反思做出了同样的批判：真理不是抽象的，真理是具体的。因此，虽然中国学术的“学徒状态”有其重要性和意义，然而，中国的学术必须批判性脱离“学徒状态”和“外在反思”。
再次，中国学术对外部学术的长期学徒状态的批判性脱离，需要用批判的方法以开启思想的维度。一般来讲，批判的含义包括否定和拒绝，但并不仅仅局限于此。吴晓明教授以康德的三大批判为例，指出本质上批判从其基本和原初的含义来讲，大体可概括为澄清前提和划定界限。在黑格尔哲学中，自由的思想就是批判的思想，批判的思想指的是“不接受未经审查的知识，无论它看起来多么理所当然”。抽象的普遍性则是对前提不清晰、界限不清楚的一般原则的不加批判的运用。然而，真正的普遍性要求根据特定的社会环境和历史条件进行具体化。批判的思想的重要性在于它要求去把握任何一个原则、原理、观点或方法的前提条件及其限度。因此，中国学术摆脱长期的学术状态，并获得其自我主张，必须用批判的方法以启开思想的维度。
吴晓明教授进一步指出，中国学术取得自我主张最主要的两个标志：其一，就其形式来讲，是讲“中国话”的，其二，就其实质来讲，需要摆脱“主观思想”、抽象普遍性的“外部反思”，并能够真正深入到特定的社会现实本身的实体性内容之中。特定的社会历史现实正是抽象的普遍性所忽略的、所跳过的。中国学术之获得自我主张、自我授权和自律性要求需要摆脱“学徒状态”、主观思想—外部反思，并深入地、真正地揭示和切中当今中国的社会现实，这并非一种纯粹的主观想象或愿望，而是有其现实基础和现实根据的。
最后，吴晓明教授强调，对今天的我们来讲，中国学术对外部学术的学习仍然是必要的，但是“学来的东西”要能成为能思的、批判的、在我们的自我主张之上能够被把握的，即达到理论上的自觉和自主。自我主张并不意味着任意和武断，相反地，自我主张意味着中国学术需要经历文化结合的阶段，是古与今、中与西结合的历史阶段。如今，中国现代化进程已经有了新的现实的实践基础，这个实践基础的转折点已经出现在我们面前。新的实践基础、新的历史方位已经出现，我们的学术作为这一实践的上层领域，必须摆脱长期以来的“学徒状态”，并且获得其自我主张。只有这样的中国学术才能称得上中国特色、中国风格、中国气派，才能称得上构建自主的知识体系。中国现代化进程的新的实践基础，要求我们摆脱长期以来“学徒状态”，并且获得其自我主张，这一历史转折点已经到来。吴晓明教授在讲座的最后对青年学者寄予厚望，提出构建中国特色的哲学社会科学的知识体系取决于哲学社会科学工作者的共同努力，特别是取决于今天的年轻学者。
本次讲座吴晓明教授全面地阐述了学术上的“学徒状态”、学术发展的一般规律、“学术上获得自我主张”的方法、中国学术获得自我主张的实践基础，等等，内容深入浅出，精彩纷呈，启人深思。在讲座的最后，主持人刘日明教授对讲座的精彩内容做出总结。吴晓明教授细致地回答了线上学生的提问。本次“中国文化”系列高端讲座暨同济高等讲堂取得了极好的效果。
“中国文化”系列高端讲座由校党委宣传部、研究生院与人文学院共同举办，通过邀请国内有影响的专家、学者分别以“中国历史”“中国哲学”“中国艺术”“中国文学”“中国制度”等为专题讲授“中国文化”，意在“人文滋养，各美其美”，旨在进一步深入贯彻落实习近平总书记关于社会主义文化的系列重要讲话精神，紧紧围绕立德树人的根本任务，使青年学生深入了解我国的历史、文化、国情，增强青年学生的民族自尊心、自信心和自豪感，激发青年学生的爱国情怀，坚定青年学生的理想信念，促使青年学生与祖国同行、与时代同步，在守正创新上有新作为。
（陈芝敏 供稿）
